Crookshanks

Meow~

【HP/GGAD】天文塔绑架案

西西猫:

原Lo写得超美的,不知道怎么表达QAQ

Asteef:


1

他在黄昏看见一场破晓。

 

“拜托了,阿不思。我今天下午还有魁地奇的训练!” 戈迪再次把课本落在了天文课教室,请求他帮忙去拿回。

邓布利多拐过旋转梯,跨上天文塔的最后一级台阶。

一个男生正站在悬空露台上,右手轻挥着魔杖。他身后雷鸣闷响,铅灰雨云涌动,酝酿着一场暴风雨;他面前悬浮着一小块天空,明黄光线正穿破云层。

他创造了一次日出。邓布利多想。

 

2

 “按照你们的座位分布,四人一组。本学期你们将以这个小组为单位,以上世纪爱尔兰的重大历史事件为题,提交一份联合报告,这份作业的评分将占你们总成绩的三分之一。” 爱尔兰魔法史的课堂上,西蒙教授向他们宣布。

邓布利多看着对面这个男生的脸,还在想着昨天那个他第一次看见的魔法。

四个人各自做了自我介绍。 “盖勒特格林德沃。” 对方不咸不淡地说。

格林德沃旁边那个叫哈迪的男生迫不及待地展开他们桌上的羊皮纸。 “请论述1736年,芬戈森林境内,人马叛变失败的原因。” 哈迪得意地笑了, “这再明显不过了;巨人完全是不战而胜。人马们并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。入冬以后战线被拉长,他们没有储存足够的粮食,被逼退到芬戈和米斯交界处……这个题目我很有把握。”

格林德沃嗤笑了声, “粮食!”

“根据记载,他们在全境内召集了逾五十族人,” 哈迪瞥了他一眼,继续说, “魔法史协会的里特教授发表过一篇文章,他认为那个百年不遇的寒冬加速——”

“那只是表面原因。” 格林德沃打断了他, “根本原因,是他们的诉求和手段完全不兼容。”

“我的魔法史相关科目,每一门都拿的是O!” 哈迪板着脸反驳他。

“所以呢?” 格林德沃笑起来,显然不是因为心情愉悦。 “那真是相当让人印象深刻的成绩。” 他漫不经心地转着手腕。 “不过抱歉,我看不出来它如何支撑了你的论点。”

“呃,我觉得你们都说的有道理……” 小组的第四个成员小声说。

“我赞同格林德沃的观点。” 邓布利多说, “这场叛变源于人马数量增长,对居住地有扩大的需求;然而他们选择了叛变,看起来要和巨人争夺辖地领导权。”

“没错。” 格林德沃看着哈迪,“至于你说的那篇文章,里特教授已经推翻了他原来的观点。”

“五月份的《地域魔法史》期刊上。” 邓布利多说。 “《再论18世纪人马斗争》。”

格林德沃向他投来一个诧异的眼神。

“就放在图书馆入口的书架上。封面是一头斯芬克斯,非常显眼。” 他笑着补充。

 

哈迪看他的眼神像是要在他脸上烧出两个洞。

 

“就帮我看一章吧,阿不思……” 戈迪重重地将头砸到了草药课本上。 

“当我是为了你的期末考试着想。” 邓布利多抽出一张新的羊皮纸,继续做着笔记。戈迪还在用恳求的眼神望着他, “不行。” 

“但是草药学实在太枯燥太无聊了……象牙草的饲养习惯和夏眠周期,看得我要睡着了。” 戈迪转过头, “这么好的天气,我的心都已经飞到了赛场上……”

“其实它们还挺可爱的,开心的话会对你笑。” 多吉插话说, “生气了会咬你的手指,留下绿色斑点……对了,这是个考点,在有些人身上会直到很久以后才显示出症状。”

戈迪大叫着表示了感谢。

 “就是我和你了。” 他身后有人说。邓布利多转过身;格林德沃手臂下夹着一本厚重字典,手里还拿着一本《远古咒语》。 “哈迪去见了教授;显然他觉得和我们两个‘自大狂妄’的人存在理念上无法调和的矛盾,申请去了另外一个小组。至于另外那个人,” 他皱了皱眉, “他说跟不上我们的思路,也申请加入了另一个小组。”

邓布利多点点头。 “所以就剩我和你。”

“我觉得这个任务两个人分配也没有问题。” 格林德沃说, “虽然如果你不想和我一组的话,也没关系。我一个人可以搞定,不过你看起来不像是……” 他探究地看着邓布利多,没有说下去。

“我要坦白地告诉你,我的欧洲魔法史并没有拿到O。” 邓布利多说。

他们一同笑起来。

 

4

高级天文学的第二堂课,学生们三两走进教室,发现莫德教授的有声便条漂浮在半空中,宣布今天让他们自行阅读课本前三章。 

 

邓布利多看到格林德沃在十五分钟后才慢悠悠地踏进教室。哈迪也在这门课上,看到他进门,不屑地冷笑了声。格林德沃面无表情从他身边走过,在邓布利多身旁落座。

他告诉他这节课相当于自习。 “哦,那真是太好了。 ” 他抽出一本算术练习册, 开始在上面作答。  

“你为什么选这门课?” 邓布利多问。

“去年我和朋友打了一个赌,关于魔咒课尼拉教授的那瓶海龙血。我坚持我有十足把握能拿到。” 格林德沃耸耸肩, “输的人要去上一门自己最讨厌的课。”

他想起戈迪每次上草药课之前皱巴巴的脸,不禁笑了起来。 “上一门对内容完全不感兴趣的课,是不是彻头彻尾的煎熬?”

“我一开始也以为会是。” 格林德沃从算术表里抬起头来。“不过最近我发现,说不定我能从星系表和月相图里发现一点乐趣。 ”

他直视着他的双眼。

邓布利多移开视线。天文塔顶端有绝佳视野,绵白的云舒展在九月份晴朗的天空上。

 

“你知道是谁拿到了那瓶海龙血吗?” 他笑着问格林德沃。

对方停下书写的动作,很快得出结论。 “所以,做到了‘完美修复’那个人,是你。”

“就是我。” 邓布利多说,仔细端详着课本上一张红月的照片, “那瓶龙血就在我的床头柜上,每天早上起来都能看到。”

格林德沃哼了声,继续低头对付着算术表。

“海龙血毕竟非常罕有。” 邓布利多笑着说。 “如果他手上有多一瓶的话,我相信你会拿到的。”

“高超的安慰技巧。” 格林德沃用力地写下一个等号。

 

“那天那个变形魔法,你用的是什么咒语?” 邓布利多问。

“你很感兴趣?”

“它很美。” 他说, “几乎算得上是艺术了。你用的是召唤咒,还是变形咒?”

“唔,” 格林德沃托着下巴。 “我可以告诉你。但是你要用什么来跟我交换?”

“交换?” 他笑着问。

“当然。我为了构思这个咒语,进行了无数次失败的试验,连袍子都烧坏了好几件。你看,这里还有一个洞,” 他举起自己的衣袖。 “当然不能白白告诉你。” 

“好吧,你想要什么?除了那瓶龙血。” 

“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。” 格林德沃轻快地说, 装模做样地替他翻过一页天文学课本,“那么,关于满月对狼人变形的影响……”

“这个怎么样?” 面前羊皮纸被南瓜汁浸湿了一小块。邓布利多拿出魔杖,轻声念咒,那一小片纸就变成了一只墨蓝斑纹的蝴蝶,从他指尖起飞。

旁边的女生小声惊呼。“阿不思,这太美了。” 蝴蝶在教室上空划出漂亮弧线,大家赞叹不已。 “如果有谁能够为我施展这么迷人的魔法,我愿意和他每天去约会。”

 

“我是不是这辈子再也看不到大海了?” 阿里安娜问。 “妈妈说我不能出远门。那么壮丽的景色,我却只能从书上看到。”

“像蝴蝶一样。” 阿不思蹲在她身旁,在纸上画下一抹深蓝, “你看,大海是这样的颜色,波浪涌起的时候像蝴蝶的翅膀翻飞。夕阳西下的话,有血红落在这上面……”

 

“你变出了一小片大海。” 格林德沃也仰着头,视线追随着那只轻盈的精灵。

人人看见它的颤动双翅和斑斓色彩。只有他看见了他的一小片心。

 

“阿不思,快告诉我们你是怎么做到的!” 所有人都在问。

但他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。

 

5

经过不少在图书馆逗留至宵禁的夜晚和激烈但有益的晚餐讨论后,他们完成了魔法史的论文。这期间,他们还交换了对各科目教授、图书馆变形术期刊的选择,以及《国际保密法》的意见和评价。

邓布利多在羊皮纸上写下结论的最后一句, “好了,署名。” 

“无可挑剔。” 格林德沃翻着他们一个月以来的劳动成果。 “我可以和你赌一百加隆,这篇论文会是全班最高分,并且会让西蒙教授在往后几年不断向他的学生夸耀。”

“我不用跟你赌。” 邓布利多说。 “因为我也这样觉得,虽然最后那句有点夸张了。” 他抽出高级天文学的课本,翻到读到一半的第六章, 《日蚀,观测与影响》。

“梅林啊,我最近都只能梦到陨石和撞击坑了。” 格林德沃翻了个身,仰躺在草坪上。他拿起魔杖,小声念了句什么,手里嫩绿的青草迅速灰败了。

“那是什么?” 邓布利多问。

“没什么,失败了的变形咒语而已。”  格林德沃转过头。 “怎么了? 日蚀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有趣?”

 

邓布利多于是又低下头,和他作对一样,大声朗读出书页上的句子。“根据记载,中世纪英国出现过三次日全食,日期都和人鱼的异常活动相近……”

格林德沃语调平平地说, “是啊,真是千古奇闻。”

他被逗笑了。 “你就不感到哪怕一点的好奇?月亮盈亏的规律,行星运动的模式,那么遥远的天体会对我们产生的影响……”

“不像你,我好奇心并没有那么旺盛。” 格林德沃说。 “对我来说,人类比星体有趣多了。虽然往往你要等待许久——先是十个傻子走过来,再是五个呆子笑着跑走——然后才会出现一个有趣的人。小行星爆炸,潮汐涨落,这些都是我们无法操纵的现象——甚至我们的考试,只需要背诵和复述事实就能通过。我感受不到思想的火花和震撼。”

“纯粹欣赏其中的美呢?” 邓布利多说。 “想象一下,七月的夜晚,夏季大三角……”

格林德沃低吟一声。 “那是最糟糕的!每年夏天,我们全家都必须到阿尔奇瓦住一个月,就因为父亲母亲说这是观赏猎户星座的最佳时间!不能使用魔法,无趣至极的乡野……”

“阿尔奇瓦!你有去过威斯先生的家吗?” 邓布利多兴奋地问。 “我一直都希望去拜访他,那篇关于古埃及变形术的论文太精彩了……但是每个暑假,我都必须留在家里帮母亲的忙。”

“去过。” 格林德沃说, “一个脾气暴躁的老头子,会用发霉的茶招待客人,运气不好的会喝到母鸡的粪便。”

“你就是那些倒霉鬼之一?” 他笑着问。

格林德沃撇撇嘴角。

他哈哈大笑起来。

格林德沃眼带笑意,深深地看着他。  “所以我说,人类比天体有趣多了。” 

 

6

“荧光闪烁。” 格林德沃领着路。天文塔顶空无一人,整个校园还安睡于黑暗之中。

“在戈德里克山谷的时候,这是一天之中我最喜欢的时刻……” 邓布利多轻声说, “没有多余的声音,我可以不受干扰地阅读、思考。”

“这次小小的探险进行得比我想象中顺利。” 格林德沃说, “我都已经做好准备听一顿长篇大论的说教。‘这么晚了我们不应该还在学校游荡,我身为级长应该以身作则……’”

“对你来说会有用吗?一个藐视权威的规则破坏者……” 他放松地坐到露台上。安静的风,安静的清凉,安静的满月逐渐躲进帷幕后。

“哦, 这是你从我的掌纹里读到的?” 格林德沃笑着举起手。 “阿不思邓布利多,占卜课的新星?”

他翻了个白眼。“是啊,我简直热爱占卜术。”

格林德沃大笑起来。 “你翻白眼的时候看起来很不同。”

“废话。” 他伸手揉乱了格林德沃的头发。“母亲不喜欢我这样。有时候我在家里没法改过来,她会不高兴。”

格林德沃过了一会,才又重新开口。 “你说起家里人的表情,和平常很不同。”

“我几乎没有跟别人主动提起过他们。” 他垂下眼, “你比埃菲亚斯知道的都多了。”

 

猫头鹰扑扇着翅膀飞过。“我很期待明年的暑假,去看看你平日阅读、思考的地方——告诉我,‘黎明’ ,用爱尔兰语怎么说?” 格林德沃问。

他生疏地模仿着邓布利多的发音。 “不对,不要带鼻音,” 邓布利多忍着笑,耐心纠正着他,“舌尖抵到齿后——”

格林德沃靠了过来,舌尖轻点过他双唇。“好好教教我。” 他说。

清晨的第一缕光线见证了第一个吻。

 

7

“最近很少在公共休息室见到你。” 多吉替他整理着桌上凌乱的纸堆,“阿不思的桌子快要改名叫戈迪的桌子了。”

“那个可怜人除了草药学,还要和麻瓜研究搏斗。” 他回答。 “魔法史的论文要查阅的东西太多,图书馆有——”

“坦塔洛斯。” 多吉突然说。

邓布利多停下手里的动作,皱眉看着他。 “你在暗示什么?”

多吉迎着他的目光。 “没什么,最近我们在麻瓜研究上正好讲到了希腊神话。”

他盯着多吉的眼睛。“他只是一个朋友。”

“一个会教唆你违反规则,宵禁之后溜出去彻夜不归的朋友?在明知道你是级长的情况下?” 多吉也加重了语气。

“我们只是看了一次日出。”

“理尔怀疑他那天晚上去过禁林,你说你们一直呆在一起,可以为他作证。” 多吉说, “你整晚都在这里。”

“我知道他在哪里。他只是去了禁……图书馆。”

多吉冷笑了声。 “你的这位‘朋友’,违规记录跟他的成绩单一样让人‘印象深刻’。”

“至少他还有让人印象深刻的成绩单。” 他说。

多吉一言不发转身走了。

 

“你在发呆。” 格林德沃说。

他们在天文教室逗留至黄昏之后,夕阳光线仍盘踞在巨大的球体模型上。格林德沃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动手腕,魔杖尖跳动着细碎萤红火光。

“坦塔洛斯。” 邓布利多轻声说。

“这是什么哑谜?” 格林德沃回答。 “我们的计划,缜密细致——假以时日,等我们变得更强大,就能将它实现。至于坦塔洛斯的惨状,我会报以干脆的死亡——以饥渴作为折磨,多么幼稚愚昧的手段!”

 

十月的晚风吹凉他的顾虑和思绪。邓布利多伸手抚上他侧脸, “永远无法被满足的饥渴,是什么感觉?” 他低声问。

格林德沃捏住他后颈,从他下颌舔舐至嘴角。

他倒抽一口气,僵硬地缩起脖子。格林德沃变本加厉,手指用力按压住他肩颈。他手掌燃烧着温暖火焰,将坚冰的消融完全收入囊中。

猎人聪明,猎物完全无心抵抗。

沉重呼吸声变成屏障,隔开了夕照,晚霞,和钟摆声。格林德沃将他双手按在腰侧,缓缓地低下身。

他向后仰起了头。

 

夕阳已完全西沉。他们窝在角落里,慢慢平复呼吸。

“怎么样?” 格林德沃问。

“很好。” 他缓慢地回答。 “好极了。” 格林德沃还没有披上衣服,锁骨一带还看得见他啃咬和抓捏留下的痕迹。邓布利多靠过去,低下头亲吻那些美妙的红。他摩挲着对方脖颈上自己留下的印记, “你要怎么办?”

“不怎么办。” 格林德沃的手轻柔穿过他发间。“这是勋章。”

 

8

两个人的魔法史论文不出所料获得了最高分。西蒙教授邀请了十来个优秀学生,举行了一场晚餐会。

“考证严密、论点独到。我有多少年没有读到过这么优秀的学生作品!” 教授说, “你们以后有打算在这方面继续深造吗?魔法史协会的成员,每年有两个推举新申请人的名额。如果你们愿意,我很乐意当你们的推荐人。”

“协会里面的腐败我有所耳闻。” 格林德沃说。大家不约而同放低了交谈的声音。 他不以为然地继续, “现任主席能上台,显然是靠他那个漂亮的姓氏。他去年发表的唯一一篇论述……教授,我相信你也会认同我他的确是名不副实吧?”

宴会室彻底地安静了下来。

“出生本来就是能力的一种。” 西蒙教授冷冷地说, “协会里有不少其他家族——”

他的话被一声巨响打断了。 他身旁的家养小精灵突然晕倒,银盘哐当掉到地上。

“莱利!” 西蒙皱眉大喊。

大家好奇地起身张望。 格林德沃快步走到他身旁, 掀起莱利的眼皮。

“应该是被低年级学生试验了昏迷药水而已。看,手腕上的红痕。” 他快速地说。“教授,我有一瓶从医务室领的恢复药水,还没用完。” 

他从长袍里掏出一个玻璃瓶。 西蒙拧开瓶盖闻了闻, 点点头,蹲下灌进莱利嘴里。

家养小精灵慢慢张开了眼睛。

西蒙教授的脸色总算缓和了。“谢谢你,盖勒特。” 

“没什么。 举手之劳而已。” 格林德沃笑着说。 

 

9

“你真的决定在这里呆一个晚上?”

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到了礼堂准备参加万圣节舞会,公共休息室里依稀可以听到奏得越来越响的欢快音乐。

戈迪一脸沮丧地从草药学课本里抬起头来。 “温室里的那一堆象牙草全部枯萎了……观察日记没办法继续,我的期末报告得全部推翻重来了。”

“突然之间全部枯萎了?” 邓布利多好奇地问。 “现在不正是象牙草的繁殖期吗。”

“是啊, 教授也很苦恼。他说是被人下了些古老的枯萎咒语,还有可能和黑魔法有关……我当初就该和埃菲亚斯一样选择天竺葵……”

“好吧,祝你好运了。” 他拿起外套走出公共休息室。

 

“万圣节快乐。” 他将一个黑色天鹅绒盒子放到格林德沃手里。

格林德沃将它打开,里面躺着一枚水仙花形状的胸针。 

“胸针?”

“胸针。” 他说。“一个普通的胸针。没有任何魔法。” 

他佯装懊恼地抱怨。 “我还以为你要把那瓶龙血送给我。” 

“不,那是我胜利的奖杯。” 邓布利多快活地说。“我要好好留作纪念。”

“炫耀狂。” 格林德沃撇撇嘴。

“自大狂。” 他笑着回敬。

 

昂扬交响曲响起,格林德沃将他拉进舞池。动作毫无章法,但有你来我往的碰撞,呼吸间都是悸动。他进; “水仙花,这是对我的控诉,还是你的自我剖白?” 他退; “随便你怎么解释吧。”

小提琴独奏哀婉,他们换上轻盈舞步。他的心绪延展成一根弦。换手,转圈,他将格林德沃小心翼翼地拉到弦上,优雅地切磋,温柔地较量。

最后的萨克斯风缱绻, 依依不舍的恋人们徘徊。 “你身上有花香。” 他闭着眼靠在格林德沃肩上,深吸一口气。

“我一直站在拱门下面等你,以为你会从那里经过。看到那些百合了吗?它们开得很美。” 隔着一件衬衫,格林德沃的手抚摸着他的脊背。 “如果我说我没有准备回礼……”

“告诉我那个咒语就好。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。”

 “骗你的。” 格林德沃贴在他耳边低声说。 “回去检查你的口袋。” 他笑着跑走了。

 

10

一整个晚上的玩闹过后,所有人都睡得很沉。

一个小铁盒被放进了上衣口袋。他掏出来打开,是一副扑克。纸牌一张张飞出来,悬浮在半空, I到XII的罗马数字和四种花色图案闪着柔和金光。

国王牌只有两张,一样的K标识一样的镂空侧脸。唯一的不同,是左下角用招摇花体写的字母。

G和A。

 

11

“算术学的实际应用。” 格林德沃笑着说, “假设我替你开设一个高级天文学的补习班,每人每次收取两加隆,周末加倍,一个星期上五次,问我们用多久能存满去埃及的路费?”

“前提是,你能先让我集中精神写完这一段……” 他抬起头。 “你的手腕怎么了?”

“没什么。” 格林德沃拉了拉袖子。“沾到了墨水而已。”

“我不知道你还用绿色的墨水。”

他抓过格林德沃的手腕,上面有一片密集的绿色斑点。

“盖勒特,” 他开口问,“那一批象牙草,是杀死的吧?”

格林德沃只是安静地望着他。

“告诉我实话。” 

“杀死?” 他轻快地笑起来,似乎这是个极为让人愉悦的指控。“噢,阿不思。你要指责我是个冷血无情的落叶植物杀手?那只是一茬植物;它们会再生的。你想要的话,我可以亲手去替你去种满一个温室……”

“你肯定比我知道得清楚;它们有感觉。” 他嗓子有些发干。“它们会哭,会笑。”

“我坚持我的观点。” 格林德沃挑眉。 “植物。”

 

“你不应该这么做。” 邓布利多说。

“为什么?” 他饶有兴致地问。

“因为那是错误的,不正确的。”

他大笑。 “正确的!放过我吧,那就是一株植物。摄魂怪无差别地攫取快乐和希望,是不是正确的?一颗跳动的独角兽心脏可以救活十个被施了毒咒的人,杀死独角兽是不是就是正确的?”

 

他无奈地摇头。“你的道德标准有时候真叫人吃惊。”

“好,现在我们不讨论哲学,讨论道德了?” 

“不管怎么说,那些是生命。更别说栽种和培育它们的人花了多少心血——”

“好了,当我错了。我们不要浪费时间吵架了。” 格林德沃的手指伸进了他的长袍内,另一只手熟练地落在他后颈。 猎人真诚地献上了脖颈。

他偏过头。

格林德沃不依不饶地亲了上来,手指动作得越来越快。

“和我一起……” 他说得急促,像是命令又像是请求。

邓布利多闭上了眼。

 

12

拉文克劳的级长大笑着拍了拍邓布利多的肩膀。 “我们打了赌,你这学期会得到至少五个教授俱乐部的邀请。谢谢你没有让我输掉宝贵的零用钱,阿不思!”

“那不是什么俱乐部,只是普通的聚餐而已。” 邓布利多温和地笑着说, “查理你也不差。我能排队等着领你的福灵剂么?”

听说嫉妒是只绿色眼睛的丑陋怪兽。格林德沃靠着墙,看邓布利多被围在一群级长里和大家谈笑风生。他觉得嫉妒是一段形状优美的藤曼;九月一个平平无奇的周二上午,有人播下了一颗种子,它便寄生于骄傲的温床, 以他胸腔里长久存在的饥渴为养料,发芽抽枝,于此时悄无声息地扼住了他。

 

“阿不思!” 阿不福思邓布利多大叫着跑了过来。级长们见状,和邓布利多打了招呼离开了。

阿不福思走到近前,警惕地瞥了格林德沃一眼。

“你圣诞节假期不回家了?”

“我已经告诉妈妈了。”

“妈妈很想你,阿里安娜也是。” 他语气生硬,明明是温情脉脉的句子,说出来冻得像初雪结的霜。“阿里安娜最近……更加需要人照顾。妈妈已经够辛苦的了。”

“我说了,高级天文学组织了一场集体观星……”

“最好是。” 阿不福思狐疑地再看了他们一眼,转身走了。

 

 “你还有我。” 他拉过邓布利多的手。 “看着我。”

 

13

期末考试将至,公共休息室一派紧张氛围。戈迪神色紧张地瞪着草药课本,口中还念念有词。

“象牙草在繁殖期的新叶……疗效包括恢复、镇静、或增加毒性潜伏期,延迟毒性发作……可作恢复药水的原料……用量敏感……大量与虞美人花瓣及花籽混合服用或可致命。”

邓布利多笑着替他移开了堆得太高快要掉下来的几本书。

“我在路上听到几个拉文克劳的学生讨论,魔法史的考试更改时间了。”多吉神色冷淡地停步在他们桌前。“我想大概应该跟你说一声。”

“为什么?” 他抬头。 “从来没有考试时间临时更改得这么突然。”

“听说是西蒙教授的家养小精灵死了。他大受打击,跟校长申请先把它的尸体带回家再赶回来。” 

 

“哪只家养小精灵?”

“我不清楚。” 多吉疑惑地看着他, “你不是去过他的晚餐会吗?”

他耳边响起巨大的轰鸣声。(“你身上有花香。” 他说。)

他推开多吉冲了出去。

 

13

邓布利多跌跌撞撞地爬上天文塔顶。

格林德沃站在那个悬空露台,额发被风吹得凌乱。他转过头来, “阿不思,你怎么了?”

“莱利的事情,是不是和你有关?”

格林德沃神色好奇,“发生了什么?为什么这么问?”

“那些象牙草……什么枯萎咒语,根本就是障眼法吧?需要大量繁殖期的新叶……直接摘下来太明显了。还有虞美人的气味……” 他气喘吁吁。

格林德沃赞赏地笑了。“天才。阿不思,连怒火和惊慌都蒙蔽不住你的双眼。”

他苦笑出声。“你甚至都不屑于否认了!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
“只是一个试验。会用到那个家养小精灵身上,纯粹是偶然。”

“莱利。” 他直视着格林德沃的双眼, “你夺走了一个生命!又一次!”

“‘那是错误的!不正确的!’又是你那些可笑的道德规范!” 格林德沃冷笑着, “我不得不说,阿不思,你身上确实流淌着虚伪的血液。级长身份多么光荣,可你还是不能自控地渴望着冒险和犯规……于是你放任我,将责任转移给我,自己心安理得地坐享其成。”

 

寒风呼啸着卷过塔顶。 他艰难地吞咽着。 “我们一起去见西蒙教授。他对我们印象很好——”

角落里突然传来响动。

“谁?” 他们同时大喊。

哈迪瞪大眼睛从侧门里跑出来。 “你们!你!” 他指着格林德沃, “我就知道,你是个犯罪者!还有你,” 他转向邓布利多,“身为级长——”

“昏昏倒地!” 格林德沃迅速抽出了魔杖。

 

“盖勒特!” 邓布利多不可置信地望着他。

“等他醒了,‘一忘皆空’就是。” 他转了转手腕,平复着呼吸。 “我没时间陪这种蠢人瞎闹。”

他跑上前去拽紧他的手腕。 “你和我去自首。不管处罚是什么,我们一起承担——”

他甩开他的手。 “我没有做错。决定将那瓶药灌下去的,是西蒙教授他本人。那个精灵的死如果真是因为那瓶药,那也是西蒙的判断失误。何况那瓶药水,我的确是从医务室领的。如果有别有用心的人将里面的内容置换成毒药,我怎么会知道呢?”

格林德沃笑起来。

 

他踱步回到露台上。“好了,阿不思。我们都冷静——”

他打断了他。“你根本不打算停下来。下一个试验对象,就是人类了吧?”

“麻瓜。” 他慢条斯理地挥着魔杖,星点火光跳动出一道优美弧线。 “为了我们的计划,更伟大的利益。”

“那是错误的,是犯罪者所为!”

格林德沃停下了手上的动作,声线与表情变得凝重严肃。 “浪费天赋就是一种罪恶。”

“伤害才是一种罪恶!” 他大吼。

“想想你的妹妹,你母亲遭受的冷眼和艰辛,你还在阿茨卡班的父亲——”

“我们的计划里,不包括无谓的牺牲。” 他摇头。 “那些生命——它们是无辜的。正义的目标无法为残忍的手段辩解。”

“道路还没见血,你就要退怯了么?” 格林德沃挥着魔杖,两张纸牌从他口袋里飞出。镂空的国王侧脸。G和A

 

“暴风雨要来了。” 格林德沃望向乌云翻滚的天空,冷锋一样的眼神压成利刃刺向他。 “想想我们在一起,那么美好、快乐,那些心灵相通的默契……你难道就甘于被困在这里吗?坐在富丽堂皇的条条框框装饰的房间里,和假正经、卫道士们共进晚餐,你会快乐吗?你会甘心吗?”

“水仙,记得吗?我和你,我们是一样的。” 他揭开了最后一层面纱,“你也感觉到了吧,阿不思,那些丑陋的感情,目中无人,饥饿一样的独占欲,嫉妒……”

“到我这里来。” 格林德沃说。

 

邓布利多走入了一片苍翠的森林。 格林德沃,不紧不慢地引路,沿途大方铺洒着他的诱饵:他的笑,他的亲吻,他年轻的身体;他的甜言蜜语、高谈阔论和远大构想,他对他说, “你还有我”。

甚至他的心。要将他的心也蚕食的心。

 

(“和我一起……”  “如果我是坦塔洛斯,忍受了数百年的饥渴,能够遇到你,那也不算什么。” 利用。 “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争吵。” “为了更伟大的利益。” 欺骗。狡辩。“这是勋章。” 他拉着他的手指按在心跳上。“这是你的。” )

(G和A。)

 

格林德沃向他伸出了手。

 

 

END

 

 


评论(2)

热度(133)

  1.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